玉米在春末夏初開的花,令人陶醉。玉米的花長在莖上,莖和葉柄之間,吐出一串淡黃色的花蕾,玉米的花開后,一陣風拂過,風姑娘用她的魔杖在玉米花頭上點了一下,就會落下一片花粉,美麗極了!      炎熱的盛夏,一排排的玉米桿像一個個威武的戰士挺豆著,身上都插著“大棒槌”。玉米穗子憋足了勁兒,鼓鼓囊囊的。玉米苗已有一尺多高,油黑發綠的葉子隨風擺動,發出簌簌的響聲,就像一曲輕輕的音樂,彈撥得心里癢癢的。       初秋開始,玉米漸漸褪去青春的綠色,天花枯萎,紅纓子不再潤澤而舒展,干綹綹的,如同老婦的稀疏的頭發,葉子上柔美的弧線脆弱中消失。到了深秋時節,粗壯的玉米稈瘦削了下來,肥厚的玉米葉耷拉了下來,那蔥蔥郁郁的墨綠色也變得焦干枯黃。玉米地也不再那么密不透風,稀稀落落地可以讓人看清地里的一切。 +10我喜歡

作者:子雨  01  大年初四晚上九點半。 梅雨虹心情有些激動,從下午接到同學電話,她就沒法平靜。 三十年了,失去聯系三十年的同學們竟然又聯系上了,她的心里除了溫暖居然還有一絲絲的期待。 “叮咚……”手機又響了一下。梅雨虹拿起手機,同學群中有人找她私聊,是昵稱為雨中彩虹的同學找她。“‘雨中彩虹’應該是個女生吧,這么美的名字,會是誰呢”。她猜測著,并很快將對方將加好友。 “你是梅雨虹?” “哦,是的,你是……”她驚異于雨中彩虹的洞察力。因為她用的昵稱是“驀然回首”。“我是文思尚。”梅雨虹的心莫名地驚了一下。文思尚,一個高大、樸實、憨厚的男生迅速跳進腦海。她回過神,回了句“你好!” “你好,雨虹。” “你怎么知道是我?” “能用這么美的文字這么溫暖的話語和同學們打招呼的,在我心中也只有你了。”梅雨虹無語,她不知接下來該怎么說。 “雨虹,雨虹。”他一遍一遍地重復著她的名字。 “嗯。” “雨虹,這些年你過得好嗎?” “還可以,你呢?在哪里工作?” “我能在哪里,我就是一個割麥、挖玉米桿、開摩的的傻農民。” “現在農村多好,天高地廣的。農村政策又好,收種都是機械化。” “雨虹,我能見見你嗎?” “可以啊。” “我想和你單獨見一面。” “老同學了,當然可以。” “明天可以嗎?明天早晨?” “你在哪兒呢?S市嗎?” “是的S市。” “明早估計不行,我們還在老家呢。” “明天下午行嗎?我明天下午五點后要出趟遠門。” “那好吧,明天下午3點美馨湖見。”    02  梅雨虹坐在公交車上,有些忐忑。車窗開了一個小縫,寒風不著痕跡地竄了進來,她打了一個寒顫。 出門前,她在為數不多的幾件衣服中找一件最普通卻比較厚實的羽絨服。她是農民的女兒,質樸是她的本性。 她從不涂脂抹粉,她唯一的化妝用品便是一支用了好多年的眉筆。 她輕輕地描了幾筆,使眉毛看來修長了些。她四十八歲,上眼皮微微地向下傾斜,眼角已顯現出明顯的皺紋,有些松弛的皮膚使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了些。 她目光清冷,嘴唇緊閉。她的身材不像三十年前那樣曼妙,寬大的羽絨服穿在身上顯得有點臃腫,但她很喜歡這件衣服的毛領,不是那種又大又厚,雍容華貴的,這衣服的毛領窄窄的一圈,精巧又別致,挨在脖子上柔軟舒服。 2點50分,梅雨虹下了車。 天冷得出奇,街邊的門店大都還沒有營業,畢竟才大年初五,大家還在過年呢。往日繁華熱鬧的美馨湖顯得有些冷清,只有極個別的人在走動。她將雙手插進衣兜,戴起了羽絨服的帽子,遮住了刀子一般的寒風。她朝美馨湖走去,邊走邊四下張望,當年那個熟悉的身影在她心中已是模糊不清。 她沿著湖邊一路向東,每經過一個中年男人身邊,她都要抬頭多看幾眼,生怕錯過了。五分鐘過去了,十分鐘過去了,她拿出手機,“糟了,昨晚忘了問電話。” 她試著發了一條微信: “你到了嗎?” “到了。”她很快收到回信。 “你給廊橋這邊看。” 好在她離廊橋并不遠,她看到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朝她走來。 四目交接,一切都歸于靜寂。沒有了風聲,沒有了水聲。梅雨虹此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。 “雨虹,雨虹。”文思尚一邊輕喚著她的名字,一邊伸出手臂,張開他的懷抱。梅雨虹猛然回過神,她迅速地伸出手,握住了文思尚那寬大溫暖有些粗糙的手。文思尚的身子僵了一下。 他搓著梅雨虹冰冷的手,喃喃地說“雨虹,你過得可好?”梅雨虹點點頭。 “三十年了,我在心中叫了無數遍的名字今天終于叫出口了。雨虹……。” 梅雨虹注視著文思尚,三十年前那個翩翩少年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紀。他已不再是那個瘦削的、重眉花眼的、朝氣蓬勃的小伙子。 這個中年男人身形高大,微胖,顯得成熟又穩重,歲月的蒼桑在他的額頭留下了皺紋。 皮膚黝黑,有些粗糙,眉毛較年輕時濃黑了些;他的眼睛不似當年那般清澈,卻燃燒著希望與熱情。他癡癡地注視著梅雨虹,似乎想要看過三十年,看到那個清秀白皙的妙齡女子。 “思尚,你好嗎?”梅雨虹不著痕跡地抽出了自己的手。 “好,你呢?雨虹,你過得好嗎?” “普通的人過的就是普通的生活,我就是你看到的樣子。”她面容平靜,波瀾不驚。 他們慢慢地向前走著。風刮得緊,湖面上的波紋一層層向前趕去,著急忙慌的。廊橋上游客稀少,難得的清冷與安靜。 文思尚注視著梅雨虹,從見面起,他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她。他把對她三十年的思念都融入這注視中。 三十年前,他還在部隊的時候,曾經寫信給她,那時候千般喜歡,萬般愛戀,寫在紙上不過是平淡的問候與家常。他曾把照片寄給她,他想她那般聰慧通透的女子自然知道他的心思。她沒有回應他,同樣也只是與他閑話家常。 他沒有直白地表達自己的心意,也許是因為驕傲,但更多的是因為膽怯,不管是什么原因,他最終失去了雨虹,這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女子。 時光如水,歲月如虹。 他走過荒涼,走過繁華,走過千山萬水,走到天涯海角,卻走不出對那個女子的思念。都說時間是最好的良藥,能醫治內心最大的傷痛,然而這劑良藥卻于他沒有任何用處。 他知道,這個女子刻在了他心里,融入了他的血肉,陪著他呼吸,伴著他心跳。    03  風愈刮愈烈,梅雨虹的頭不由自主地朝衣領里縮了縮。文思尚輕輕地拽了拽梅雨虹的衣袖。 “雨虹,我給你暖暖手吧。” 梅雨虹沒有說話,她把手倔強地插在自己的衣兜里,她低頭慢慢地走著,她不敢看他,不敢直視他的眼睛,她怕他熾熱的眼神將自己融化,更怕自己強裝的鎮靜在他面前土崩瓦解。 那會兒在學校上學時,他于她而言和其他男生沒有什么不同。學校里,男女學生不敢說話,怕被扣上“談戀愛”的帽子。 那怕心里再喜歡,臉上都不敢有半分的表露。那時的她心思單純,沒有過分喜歡或厭惡的男孩,她只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跳出農門,然而這個夢想終是沒有實現。 畢業后,文思尚曾寫信給她,甚至還寄過照片,她也會回信給他,她天真地以為他們就是同學而且僅僅是同學,她搞不清楚男生給自己照片的含義,她甚至從來沒有直面過自己感情。 三十年后的今天,看到文思尚,她平靜的心湖蕩起一圈圈的漣漪,她渴望見到他,聽到他的聲音,甚至在剛才他握住她的手時候她渾身竟不由自主地顫抖。 她的手非常留戀他那寬大的掌心,她心中甚至跳出一個念頭,就這樣與他相依相攜共度余生。 她終于知道自己心中竟然隱藏了這樣一份感情。這種后知后覺讓她異常震驚,她找到了自己多年來對夫妻生活排斥的根源。她是個重感情的女子,她固執地認為性事是情事的延伸,是情到深處的自然而然,是愛到濃時的不能自已。 結婚二十多年來,她恪守婦道,相夫教子。然而在她內心深處,她是多么希望那個男孩能與她山盟海誓,白頭偕老。 “雨虹。”她猛地抬起頭,對上了文思尚赤誠的目光。 “太冷了,我們找個地方坐一坐,暖和一下吧。” 梅雨虹點點頭。她跟著文思尚來到一輛在她看來有些笨重的路虎車前,他打開車門。 “上去吧,有禮物送給你。” “她詫異地看著他,這是誰的車,你的?” 他抿著嘴笑了笑。上了車,她看到后排坐位上放著一捧鮮艷奪目的藍色妖姬。文思尚拿起花,鄭重地遞到她面前,“雨虹,送給你。” 她驚異地看著他,“思尚,你瘋了嗎,為這花你得跑多少趟摩的?” 文思尚笑了起來,笑容燦爛得像個孩子。 “雨虹,你真以為我現在就是個開摩的的?” 梅雨虹有些懵。 “二十多年前我的確是個開摩的的。”他把花放在她懷里。 99朵藍色妖姬,這是他堅定地要與她長相廝守。她的心一陣刺痛。她已是另一個男人的妻子,是兩個孩子的母親,她已經沒有了接受這束花的權利。她默默地將花放下,強忍著淚水抬頭看向窗外。 “雨虹。”他輕輕地扳過她的肩膀,讓她面對著他。他看到她眼底的潮濕、無奈和掙扎,他的心撕裂一般,自己苦盼三十年與她相見,卻給她帶來了痛苦和為難。 “思尚,我丈夫是個不錯的男人,我們有兩個孩子,是個還算幸福的家庭。說說你的情況吧。”她強裝笑顏,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稍顯輕松些。 “二十多年前,家里介紹了一個,見面后,人家嫌我是開摩的的,沒成。”他訕訕地。“以后也沒遇到合適的,到現在為止一人吃飽,全家不餓。” 她心中升起一陣莫名的欣喜,他還是單身。可他單身又能怎樣呢,自己是有家有室的人啊!剛剛升起的希望瞬間破滅! “開了幾年摩的,攢了點錢,買了一輛車,搞客運,后來又陸續買了十來輛車,做了幾條線路,前幾年和朋友一起辦了個旅游公司。”他簡單平靜地敘說著往事。 “雨虹,你是唯一一個住在我心里的女人。幾十年來,從未變過。我曾經尋找過你,但毫無音訊,加之剛開始我也是艱難度日,不能給你我想給的生活,選擇了放棄,這個決定讓我失去了一生的幸福。雨虹,我多想與你一起讀書品茶,聽雨觀魚,踏雪賞梅。 這些年來,我走遍了名山大川,看盡了人間的美景,然而我的心卻孤獨無依,每每夜深人靜,我便在心里呼喚著你。我無數次地祈求上蒼讓我與你相見,也許是我的誠心感動了天地,我終于見到你了。雨虹,我的心意你可明白?” 梅雨虹已是淚眼婆娑。這個自己藏在心靈最深處男人向自己訴說心意表白心跡,這是她有生之年聽到最動聽的話語。    04  十幾年的寒窗苦讀并沒有給她帶來豐碩的成果。二十四五的年紀依然待字閨中,弟弟已經娶親,妹夫家也急著要人。 看著自己當前的境況,她心灰意冷,遠走他鄉。在工廠她認識了現在的老公,一個老實、木訥的男人。 他們的感情平淡如水,彼些說不上愛戀,只是兩不相厭。沒有花前月下,沒有海誓山盟,甚至沒有像樣的婚禮,扯了一張結婚證,她從此便嫁作人婦。 婚后的幾年,每每獨處時,她常常淚流滿面。她自始至終不明白,她,梅家頭生頭長的女兒,雖說不是沉魚落雁,卻也溫婉娟秀;雖說沒有金榜題名,卻也聰慧伶俐。這樣一個女孩兒,自己怎就隨便地糊涂地為自己選了這樣一個一世相依的人?父母怎就舍得如此寒酸地將女兒嫁出家門? 生活的重擔從此落在了肩頭,她曾也時不時地將那個男孩的照片拿出端祥,看著他站在樹下伸手欲折樹枝的調皮樣子,她心中五味雜沉,猜測著他的事業,猜測著他的家庭。 她倉促成家,一年后孩子出生,艱難困苦將她磨礪成一個粗糙強硬的女人。她失去了本真,她不再是那個清純溫柔、端莊嫻靜的小姑娘,她將柔弱的雙臂變成剛強的翅膀為孩子遮風擋雨。她何曾不想小鳥依人受盡呵護?然而她沒有,沒有人能為她披刑斬棘,沒有人能為她上山下海,她為當年的消極和隨便付出了一生的代價。 二十多年來,她守著沒有愛的婚姻,卻為孩子們筑起溫暖的巢穴,讓他們歡樂健康,讓他們無憂無慮。 看著文思尚熱烈的目光,她心痛不已,她多想應了他,與他朝夕相對,與他攜手天涯,不管他開摩的也好,辦公司也罷。她需要的是一個能與她心生共鳴,有共同語言的人。對于風花雪月,她向來是遲鈍的,然而這次,她明明白白地看清了自己的心。 他的那句話說出她內心的渴望:“讀書品茶,聽雨觀魚,踏雪賞梅”多好啊!不管貧窮與富貴起碼生活多姿多彩。然而命運弄人,當她明白過來時,他們卻再也無法走到一起,錯過了,就是錯過了。他們生命的軌跡就像兩條平行線,這一世也許永遠都不會有交匯點。 “思尚,”她抓住他的手。語言有些晦澀,有些艱難。“對不起,我不能。” 她淚如雨下。“我不能背叛家庭,不能放下孩子。二十多年了,他們都是我生命的一部分,我不能沒了他們。對不起,對不起……”她泣不成聲。 文思尚輕輕地將她攬在懷里,她溫熱的淚水打濕了他胸前的衣服,流進了他的心里。這是他預料的結果。他對她的品性太了解,他知道她會做出怎樣的選擇,卻心存一絲僥幸。她如果真應了他,就不是那個心地純良的雨虹了。 淚沿著他的臉頰流下來,滴落在她的脖頸。這個剛強的男子,曾被生活的皮鞭抽打得鮮血淋漓,他都不曾掉過一滴淚。 今天,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,他多想將她護在自己的羽翼下,溫暖她,守她一生平安,護她一世康健。然而,在他認為自己能力的時候,他卻沒有了這個權利,他為自己失去這樣的權利肝腸寸斷!    05  電話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,他接通。“你們先走吧,我機票已改簽,隨后就到。” 梅雨虹看了看時間,快五點了,她得走了,還要給女兒過生日呢。 文思尚握著她的手,“雨虹,再呆一會兒吧,一起吃個飯,分別后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呢。” 梅雨虹點點頭,又搖搖頭。她不想吃飯,不愿世俗的吵嚷打擾了這份難得的寧靜。 天蒙蒙黑的時候,梅雨虹說“我真得走了,今天女兒過生日呢。” “我送你回去吧,我想給孩子說聲‘生日快樂’。”他眼里閃爍著祈求,她胸口一震。 “不用了,我坐公交就好,我替孩子謝謝你。”說著她就打開車門,準備下車。 “雨虹,手機給我,給你存上電話。”梅雨虹依言。 他依依不舍地看著她消失在人流中。 梅雨虹坐上車,習慣性地將手插在衣兜,衣兜里竟然有封信。 “雨虹: 你知道我有多期待與你相見?千言萬語我竟然無從說起,感謝上蒼,能有這樣一個機會。我是多么后悔三十年前沒有直白我的心意,讓你我失之交臂。如今我雖孑然一身,卻再也無法擁有你。 你兒女繞膝,我怎能自私地破壞你的天倫之樂。這一世我們有緣無份,下一世我們一定不要錯過。我常常進廟焚香,求神保佑,愿來世與你舉案齊眉,相敬如賓。 幾年前我父母先后離開人世,除了你,我此生再無牽掛,如果你有需要,哪怕天涯海角我都會出現在你面前,為你分憂解愁,反之,即使我近在咫尺也不會打擾于你。 隨信附上銀行卡一張,200萬,密碼是你的生日。 祝你幸福!” 梅雨虹的淚像斷了線的珠子,她伏在腿上抽泣著。信中的每個字撞擊著她的心扉,滌蕩著她靈魂。 他苦盼三十年,卻細心地維護著她現世的尊嚴與幸福,他不想她被親人責難,不想她被世人恥笑,只求來世與她相依相隨。 來世,會有嗎?而她呢,殘忍地拒絕了他唯一的請求,去向孩子說聲“生日快樂”,他是多么渴望在這萬家團聚的日子里能感受到歡樂和喜慶。 這些年來,他經歷了多少凄風苦雨,承受了多少酸楚煎熬。他雖事業有成,卻沒有人同他分享,沒有人同他相伴。她憐惜這個孤獨、專情的男人,但她什么都做不了。 公交車在寒風中過了一站又一站,車上只剩下梅雨虹一個人。她眼睛紅腫,目光呆滯,坐在座位上一動也不動。司機提醒她已到了終點站,她驚醒了一般:“師傅,我可以再坐回到XX站嗎?”司機點點頭,她便刷了卡。 到家的時想天已經黑透了。屋子里充滿了歡聲笑語,男人用不滿的眼光瞅了瞅她,她低下頭,像犯了錯誤的孩子。 “就等你了。”男人語氣生硬地說。 她立即穿上圍裙,麻利地收拾好一切。 燭光、蛋糕、祝福、歡笑,所有的美好都在這一刻綻放。然而想到另一個人,她禁不住潸然淚下。女兒問她:“媽,怎么了?” “沒什么,媽是想到了二十年前的今天,你就像一個小天使一樣來到媽媽身邊,那樣瘦小,那樣柔弱,卻帶著希望,帶著歡樂,媽媽的生命從此有了意義,謝謝你,孩子。” “媽媽,謝謝您給了我生命,給了我溫暖幸福的生活!來世我還做您的女兒!”    06  夜深人靜,梅雨虹沒有一絲睡意。 三十年來,她的感情如一潭死水,沒有任何波瀾。可今天,她感覺心中流淌著一股暖流,這股暖流讓她的心活了起來,然而這活了的心卻是這般痛,痛到無以復加。一邊是等了自己三十年的情郎,一邊是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丈夫孩子,該如何抉擇?她不知道。 偶爾幾聲爆竹讓夜變得更加靜謐。丈夫和孩子們已經睡得很沉了。梅雨虹輾轉反側難以成眠。 三十年啦,她是不是該為自己活一回,她以后人生還會不會再有三十年?她得趁著現在享受愛與被愛,她要做回小女人,在他跟前呢喃、撒嬌;她要把頭放在他寬闊的胸前,她要把手插進他有力的臂彎;她要穿起雪白的婚紗,成為他最美的新娘;她要與他一起讀書品茶、聽雨觀魚、踏雪賞梅……她的面龐上竟浮現出嬌羞的笑容。 隔壁房間響動驚擾了她,兒子起來上廁所。 她立刻回過神來,剛才那些美麗的畫面蕩然無存。這個家離開她會怎么樣?孩子離開她會怎么樣?兒子正值青春期,這是孩子一生最關鍵的時期,沒有媽媽的呵護與管教,沒有家的溫暖與祥和,兒子還會是那個高大帥氣、活潑陽光的男孩嗎?他會被同學笑話,甚至看不起,他明媚的生活也許從此布上陰霾,他也許會因此走上歧途……想到這里她一個激靈。 在她和孩子之間她只能犧牲自己,她要對孩子負責任,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,她不僅要他擁有健康的身體,更要他有健康的靈魂。 她心意已決。 “思尚,這一生注定是我負了你,我們來世再見。”她喃喃地說。 “叮咚……” 她打開手機。 “安全到達,晚安。”文思尚發來信息。 “晚安,來世相伴。”她回應。 她打開抽屜,從最低層取出一個帶鎖的硬皮本,這本子曾是他所贈,已有幾十年沒有打開了。 她拿出那枚最小的鑰匙,打開它,將信和銀行卡放進去準備上鎖,卻又取出那信,一個字一個字地再看了一遍,在信紙的右下角,她看到了她之前沒看到的一行小字:曾經滄海難為水,除卻巫山不是云。 她淚眼朦朧,喉頭哽咽。顫抖著雙手將信放好,重新上鎖,將本子緊緊地捂在胸口。 這是她此生最珍貴的回憶。 +10我喜歡

【小小說】向祖強/送小雞   晨曦中的山道,漂浮著淡淡的薄霧。沈祥背著背簍,沿著崎嶇不平的山道摸索,小心翼翼地在薄霧中穿行。 背簍里裝著藥草,要送到集鎮上的藥店。這里的大山怪石嶙峋,凸凹不平,無法成片種植莊稼,沈祥的日子過得緊巴。好在藥店在山上開拓了藥草園,沈祥有時幫忙送藥草進城,可以換幾個活錢買日用品。 中午的山道,彌漫著濃濃的陽光。沈祥背著在城里剛買的米和油,踏上了返家的回程。 遠遠地,已看得見村子的輪廓。沈祥瞅見自己的石屋前,打杵般立著幾個人。 近了,那幾個人也看見了他,其中有個人一溜小跑奔向他。他定睛一看,是村委會田主任。當田主任跑到他面前后,接過他的背簍挎上肩,連聲說:快跟我走…… 沈祥一頭霧水:怎么回事? 田主任笑容可掬:你有好事啦!鎮政府的古秘書,把你作為扶貧對象,特地來慰問你。他還專門送來了一背簍小雞…… 沈祥掃視著前方,一名干部模樣的人和一名農民站在石屋旁,地上擱著一只背簍。他思忖,這農民就是古秘書雇來送小雞的……當彼此接近后,田主任互相作介紹,古秘書的手和沈祥的手握在一起。沈祥趕緊開門,將一行人迎進了堂屋。 屋里太寒磣了,幾個石轱轆圍著一張小石桌。坐定后,田主任的話語有些沉重:沈祥的老婆五年前到鎮上背糧,那天下雨路滑,她不小心跌下了山谷,丟了命……這些年可苦了沈祥,一個人拖著娃,現在還在縣城讀高中…… 古秘書動情了,話語發顫:我今天來,就是要讓你擺脫貧困,早日進入小康。這送來的小雞,養大了可以創造效益……以后,我還會來幫助你…… 寒暄片刻后,一行人都告辭了。 屋里安靜后,只聽得見小雞“咯咯”的聲音。沈祥湊近背簍,瞅見鮮活的生靈在蠕動。那黃的,白的,混在一起像美麗的拼圖。 我要照護好小雞……沈祥自言自語,從里屋翻出一個紙盒子,又從背簍里捧出小雞放進紙盒。然后打開了剛從集鎮背回的米袋,盛了一大碗新米,淘凈后投進了盛滿水的鐵鍋。跟著在爐灶引火,草把子噼噼啪啪地燃燒著。 一鍋稀飯煮好了。沈祥等稀飯涼些后,才舀了一碗給小雞們吃。然后又舀了一碗,自己呼嚕呼嚕地喝下肚。 沈祥喝著稀飯,盤算著下一步的計劃。自己的口糧來之不易,全靠背藥草進鎮換點活錢現買。這幾十只雞的口糧。咋辦呢?如果有閃失,餓死了小雞,那就是作孽啊……思來想去,他決定還是明早把小雞送到鎮上的養雞場。那里條件好,口糧充足,是小雞的福窩子。 第二天清晨,沈祥把小雞們捧進背簍挎上肩,深一腳淺一腳地進了鎮。他走進養雞場,場長吃驚地問他:昨天古秘書專門買了小雞送給你,說是扶貧,只過了一夜,你怎么又送回來了? 沈祥結結巴巴地說:要養雞,得解決口糧哩。我的口糧都沒有解決…… 場長嘆口氣:難為你了。好吧,我們收下,就按照市場收購價把小雞款付給你。 沈祥搖搖頭:我怎能空手套白狼呢?你們把這些小雞伺候好,我就放心了!說著,他放下背簍,轉身就走。 沈祥在鎮上轉悠了一會兒,準備返回村子。這時,他看見古秘書又帶著一位農民,迎面向他走來。沈祥心里一驚:古秘書又要給哪位貧困戶送小雞吧? 古秘書走近沈祥,打著哈哈:我昨天送去的那群小雞,你可要喂養好啊!我再去你那里,還要等著喝雞湯哩…… 沈祥木訥地站著,啞口無言。   +10我喜歡

文|何澤清(貴州)   怪病      最近有人說住在我隔壁的那個女子瘋了,也有人說她是裝傻,還有人說她是被鬼纏上了。       人們的各種說法我不太相信,但無風不起浪,到底是怎么回事?為了弄明白這一切的真相,我下決心悄悄地跟蹤女子,想通過她的點點滴滴找出答案。       一天中午,厚厚的云層擋住了太陽。沒有風,空氣就像被凝固了似的。我躺在床上想好好的睡一覺,可是天氣悶熱得使我心里發慌,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,頭腦無頭緒地東想西想。       “咔嚓——”一聲尖銳的開門摩擦聲把我亂七八糟的頭緒止住了,聲音正是從隔壁女子的房間里傳來的。       哈哈,機會來了,我心里暗暗地笑了起來。我下了床,穿上那雙輕便的休閑鞋,用冷水洗了一下臉,這下清醒多了。       我輕輕地推開房門,捻手捻腳地靠近女子的家門口,一看,她住處的門沒有完全關閉,門縫有手指頭那么大,但看不到里面,也沒有聽到任何響動。       我站在窗戶旁,想透過玻璃往里看,可是里面被窗簾嚴嚴實實地遮擋住了,一絲縫隙都沒有。我在門口和窗戶之間輕手輕腳的來回地走著,邊走邊聽,里面還是靜靜的。       隨著時間的推移,我的心里感到不安起來,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圖謀不軌的人一樣。是的,一個男人在一個女子的房間外面神神秘秘地走著貓步,別人看到了會怎么想呢?想著想著,我的臉不由自主地發燙起來。       也不知道是緊張引起的幻想還是什么,我似乎聽到室內有聲音。再仔細地聽,啊!不是幻想,里面的確有人在說話:“呵呵!不錯,披肩長發如垂柳,淡淡的口紅看起來猶如初春的桃花,呵呵!……”這是女子在說話。她在和誰說話呢?是男的還是女的?       “出發了……”        聽到女子這樣一說,我立即轉身躲進了家里,扒開窗簾讓出一條小縫隙往外看。       女子獨自一人走了出來,她披肩散發,穿著乳白色的上衣,鮮紅色的高腰裙,粉紅色的高跟皮鞋,左手還提著一只竹籃,簡直就像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一樣。她這一身時尚的打扮是去約會?是去逛商場?還是去見某個重要的人物?還是……一切都有可能,我想。       我戴上了那頂半新半舊的草帽和橢圓形的墨絲眼鏡,緊跟隨在女子的后面。她低著頭,頸子看起來很僵硬,難道她是患了頸椎病?是去看醫生嗎?     女子走路不快不慢,身上散發出了一股股濃濃的香水味。       一路上,來往的女人們都用羨慕的眼神看著女子,男人們則用色瞇瞇的眼神看著她。走著走著,女子停下了腳步,彎下腰,左手往地下伸去,是在撿一張紙幣,一張被人們踩來踩去的骯臟的紙幣。       “哈哈哈!哈哈哈!……”女子把骯臟的紙幣放進竹籃里以后,不知道為什么,她看著那張紙幣像中邪一樣哈哈地傻笑起來。       路過的行人被女子這種反常的行為驚呆了,都紛紛地圍過來看著她。       “哎!好端端的一個人怎么會這樣呢?”一位胖胖的老奶奶小聲地說。       “應該是瘋了吧!”一個穿著純樸的中年男人說。       “會不會是那張紙幣有鬼?你看她的眼神總是盯著它。”胖奶奶說。       “那張紙幣不是有鬼,而是很臟!”中年男人說。       大家聽到中年男人這樣一說都點了點頭。其中一位白發蒼蒼、滿臉皺紋、撐著拐杖的老爺爺不停地說:“有道理!有道理!”      觀眾越來越多,大家都在議論和猜測著。老年人們更多的是哀嘆的語氣,年輕人們更多的是用眼神上下地打量著女子,他們迷亂的笑意就像在做著美夢一樣。其中單獨站在一邊的一個傻里傻氣的男人用色瞇瞇的眼神看著女子,口水都流了出來。       在傻里傻氣的男人的身后,不知道什么時候站著了一對穿著樸素、提著旅行袋的夫婦,男的嘴巴和鼻子跟女子很相似,女的下顎和眼睛跟女子也很相似。     “嗯嗯——”提著旅行袋的這對夫婦走近女子的面前,女的故意哼了一聲鼻音,可是女子的就像聾了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,還是對著竹籃里的那張紙幣笑著呢。      “哎!可憐的姑娘吶!”白發蒼蒼的老爺爺走到女子的跟前,然后從錢包里拿出一張嶄新的紙幣緩緩地放進了她的竹籃里。      “老公!你終于出現啦!呵呵呵!”女子一把抓住白發蒼蒼的老爺爺的手嬌聲嬌氣地說。       此時現場一片嘩然,無知的小孩們哈哈哈地大笑起來,多數的人都說女子瘋了,是個瘋子。那個傻里傻氣的男人則用羨慕和嫉妒的眼神看著白發蒼蒼的老爺爺。然而提著旅行袋的那對夫婦面部表情顯得很尷尬和無奈。       “不……不!姑……姑娘,你……你……你看錯人了,我……我……不是你的老公,我的孫女都快要結……結婚了。”白發蒼蒼的老爺爺結結巴巴地說,同時擺脫了女子的手,落魄似的一瘸一拐地離開了人群。       白發蒼蒼的老爺爺剛剛走后,一個扎著小辮子、門牙都還沒有長出來的小男走到女子面前,從滿是灰塵的腰包里摸出一張紙幣放進了女子的竹籃里,還面對著她嬉皮笑臉起來。     “呵呵呵!爺爺!我終于看到你啦!”女子笑著對扎著小辮子的小男孩說。      “哈哈!我是爺爺!我是爺爺!”扎著小辮子的小男孩邊說邊奔奔跳跳地走開了,引起了圍觀的人們捧腹大笑。       獨自在一邊的那個傻里傻氣的男人越看越興奮起來,他從地上撿起了一張廢紙撕成跟紙幣一樣大小,然后滿懷信心地走到女子面前,把那張廢紙在女子眼前晃來晃去,還笑嘻嘻地說:“我給你錢,嫁給我吧,哈哈哈!”  “啪!”隨著一聲巨響,女子的手掌狠狠地打在了傻里傻氣的男人的臉面上,他的雙手立即蒙住整個臉痛苦地倒下了。這一巴掌太狠了,狠得要命,也許傻里傻氣的男人的牙齒都被打掉了,也許眼睛被打瞎了,也許鼻梁被打骨折了……      “媽呀!她是咋們的女兒啊!她怎么亂打人呢?她瘋了?”提著旅行袋的那對夫婦被嚇得面色鐵青,女的顫抖著說。      “叔叔,阿姨,你們的女兒沒有瘋,她是患了一種怪病,你們得盡快想辦帶她去治療吧,否則后果無法想象啊!”一位戴著金邊眼鏡、雙手抱著厚厚的書本的年輕人憂慮地說,接著面向著大家聲嘶力竭地喊:“大家別發呆了!醒醒吧!快救人啊!” +10我喜歡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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